就在招寶山上,離威遠(yuǎn)城不遠(yuǎn),有一座古寺,名曰寶陀寺。廟里只有一老一小兩個(gè)和尚。

那天老和尚海空正在方丈室內(nèi)打坐念經(jīng),小和尚平波就在門外掃地。

忽聽轟隆一聲響,房屋都顫了起來。

平波一把丟掉掃帚,跑進(jìn)方丈室,叫著："師父師父,快點(diǎn)跑,地震的了！"

老和尚一動(dòng)不動(dòng),平靜地說："勿要慌,應(yīng)是山下哪里在搞爆破。"

小和尚說："我去看看。"

正要往外跑,大地又是一顫,轟隆的響聲同時(shí)傳來,響聲里還夾雜著一聲奇怪的吼叫。

小和尚正覺得怪,老和尚突然大驚,叫道："平波,快去后面的鎖蛟亭看看。"

小和尚答應(yīng)一聲,從廟后門出去了。

過了片刻,急匆匆跑回來,慌道："師父師父,不好了,鎖蛟亭塌了！"

海空站在方丈室外的廊檐下,眼望著遠(yuǎn)處的虛空,念了一聲"阿彌陀佛"。

小和尚以為他沒聽到,重復(fù)道："師父師父,鎖蛟亭塌了！"

海空嘆了口氣,說："塌了就塌了吧,總有一天要塌的。"

又說,"塌了好！塌了好啊！"

平波小和尚似懂非懂,問道："師父,為何塌了好"

海空說："塌了,我們就可以走了。"

"走,去哪兒"

"你知道寶陀寺是從哪兒來的嗎"

平波搖了搖頭："不知道。"

海空遙望東方,目中滿是虔誠："普陀。"

"普陀是那個(gè)普陀嗎"

"對(duì),就是那個(gè)普陀。"

"為什么要搬到這里來。"

"為了……使命吧"

"師父,是師命,還是使命"

"這個(gè),都有吧。"

"哪個(gè)師命,又是什么使命"

"這說起來就話長了。"

老和尚海空慢悠悠地講起了故事。

小和尚平波聽得入神,都沒注意到,這時(shí)候,一團(tuán)團(tuán)紫云從招寶山上升起,布滿了天空。

只覺得海空的身體在一重重紫光里,變得神圣起來。

海空講完的時(shí)候,夕陽正好落下,天空的紫光也散去了。

平波回味著那神奇的故事,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師父,無限憧憬的問道：

"師父,那我們現(xiàn)在是要回普陀了嗎"

"不,不回普陀。"海空搖頭。

"那要去哪里"

"還俗。"

"啊！"平波吃了一驚,"還俗做什么"

"還俗,討老婆去。"海空平靜地說。

……

甬江自招寶山腳下洶涌而過,江水滔滔,流入東海。

江上船只往來,出入于港口碼頭。

就在江對(duì)岸,有一個(gè)小碼頭,正好于威遠(yuǎn)城樓遙遙相望。碼頭停靠著幾十艘大小船只,在夕陽下,船影在水里搖蕩。

隨著夕陽的落下,江面漸漸變暗,船的影子越來越淡,最后消失于江水之中。

卻有一條船十分奇怪,它的影子一直在那里,無論日光變幻,濃淡不減。

直到一天紫光散盡,船影悠然而動(dòng),竟然離開了船身,以極快的速度上了岸,在江岸的暮色里,朝著遠(yuǎn)處密集的樓群移動(dòng),一忽兒就消失在甬城茫茫的夜色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