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他知道,趙天成這次至少是要在醫院休養一陣子,至于什么時侯出院,以及未來還會不會繼續為官,這都是未知數。
相比于劉紅梅、張國梁等人的財富夢想破滅,趙天成內心信仰的破裂,更為嚴重。
趙天成一生清廉、干干凈凈,根本就沒有攢下多少錢。
華紀委的工作人員也好,郭曙光派過來的精英也好,他們都查過,結果卻發現趙天成對家庭不是一般的虧欠。
別人都以為嫁給一個省委副書記是天大的喜事,可是,看看趙天成的妻子和兒子,便知道他們過得真是不容易。
這種痛,這種對家庭的不負責任,趙天成自已是非常非常清楚的。
否則,他不可能在高震岳說出那些關于家庭的話來之后,才會激動地吐血。
不過,這也變相證明了趙天成的廉潔是真的廉潔……
可是,這種廉潔實在是太過極端。
但是,蔣震內心之中對趙天成,是有一定的惺惺相惜之感的。
廉潔啊……
廉潔是多么多么珍貴呀。
可是呢?現實是殘酷的,人性之惡在我蔣震這里被運用的通時,面對那些反叛之人,趙天成深深感受到了人性之惡、之臟、之不可信。
站到王庭之家門口的時侯,蔣震拎著兩袋茶葉輕輕按響門鈴。
看了看時間,時間已經是一點多。
這個時間點,想來王老已經吃飯。
只是這個時侯來找王庭之討論這些干部問題,蔣震總覺得有些怪怪的。
可是常書記這么安排,必然是有深意的。而王庭之之前的角色,實在是不簡單。他不僅僅是徐老和趙天成的師父那么簡單,蔣震感覺這個王庭之跟大領導和常書記都有一定的特殊關系。
否則,常書記不可能讓我蔣震來王庭之這邊取經。
門打開之后,王庭之的保姆笑著把蔣震迎了進去。
王庭之正在院里躺在搖椅上曬太陽。
“來了。”王庭之看了蔣震一眼之后,躺在搖椅上閉上了眼睛。
那狀態,明顯就是預想到蔣震會來。
保姆將茶葉放到一邊之后,搬過來一個板凳給蔣震,蔣震拿著小板凳坐到王庭之身旁之后,保姆便又拎上茶葉去里屋忙活去了。
“趙天成住院了。”蔣震坐下后,直接說。
“嗯。”王庭之應了一聲之后,頗為無奈地說:“他身l好,氣不死的。”
“您聽說了?”蔣震好奇地問。
畢竟,自已沒有告訴他趙天成為什么住院,可是他竟然猜到是氣的。
“還用聽說嗎?這些事情都是按照順序進行的,你蔣震什么性格,通過前幾次的接觸我已經知道了。你對付趙天成的手段,絕對不會手軟……這個世界上,最厲害的手段,莫過于攻心啊。趙天成住院的話,絕對是因為氣血攻心。除此之外,趙天成那么固執剛強的人,不可能因為其他原因住院。只是,經過這件事情,我對你蔣震也有了新的認識。”
“對我?”蔣震不解。
“嗯……”王庭之閉著眼睛,繼續道:“趙天成不可謂不聰明,他對身邊的人考察是很嚴格的。我納悶,你是怎么找到他身邊人的破綻的?你這一點,當真是不簡單啊。這應該也是常書記他們看中你的原因吧?”
“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啊……”蔣震感嘆說:“趙天成身邊這幫人,偽裝得都很好,但是,我覺得趙天成之所以被他們哄騙,不是因為趙天成自負。而是,他們這幫人在彼此掩護,他們是合作著欺騙趙天成。”
“哦?”王庭之睜開了眼睛。
蔣震繼續道:“就跟皇帝的新衣似的,一個人在說好看,皇帝可能懷疑對方在騙自已,但是,一群人說皇帝的新衣好看時,這皇帝就可能真的信了。趙天成的趙家幫,其實只有兩派力量,一派是趙天成,另一派則是一起騙趙天成的人。趙天成直到今天,才看清問題——他身邊一個真正的自已人都沒有,全都是陪著他演清廉戲的人。”
“呵……”王庭之搖搖頭說:“是啊……是啊……人性哪兒有那么簡單啊?越是和平年代,人性骨子里的自私與邪惡,都會呈現指數級的增長。戰爭年代都未必能干成的事情,怎么可能在這個追求物質豐富的年代實現呢?不過,你對老徐說的“根基”有沒有理解啊?”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