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慕嫣低聲啜泣著，說不清楚自己為何要一直哭。

前世，魔尊再如何兇狠地折磨她，她都哭不出。也許前世的眼淚哭干了，這輩子的眼淚還沒干？

許久，新房的門被輕輕推開。伴隨著皮靴輕響，有人進來了。

她沒回頭，也知道是那個男人去而復返了。

除了他，誰還敢進這個新房！

“給你。”薄心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耳畔響起。

君慕嫣揩了一把淚水，見他遞過來的竟然是一張和離書。

字跡的墨汁還沒有干透，應該是他去書房里剛剛寫好的。

“以前給你造成的傷害……我很抱歉。”薄心垂首斂眸，語氣淡漠地接道：“今晚沒能讓你成功殺了我，我也很抱歉。”

君慕嫣：“……”

“既然你這么恨我，我不想再強人所難。”他終于再次抬起眸子，看向她：“我放你自由。”

君慕嫣一手捏緊了和離書，一手緊緊拽著身上的緞被。

薄心加快了語速，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：“我已經撤掉了新房周圍所有的崗哨，把馮武和青蟬他們調了過來，隨時聽從你的吩咐做事。”

“你可以自行決定離開的時間，我以后不會再糾纏你，更不會再囚禁你。”

“我掰斷了那只腳環，并非嫉妒薄心……我就是他，他就是我，我嫉妒自己做什么呢！”

“那時年少不懂事，只想著在你身上做更多屬于自己的標記。我以為你身上有越多屬于我的痕跡，就越能證明你屬于我。”

“現在我不那么想了！我掰斷腳環，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它！原因就是這么簡單！”

“以后你不喜歡的人，不喜歡的事，我統統都不會再強加在你的身上。”

“你隨時都可以離開，沒人再阻攔你！”

等他說完了，就決絕地轉身離去，沒有任何猶豫不舍。

婚房里又只剩下了君慕嫣一人，還有她手里捏著的和離書。

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，同時也是她恢復自由的日子。

那個男人，他竟然肯放手了？！

燭光搖曳中，君慕嫣無力地癱在婚床上，連爬起身的力氣都沒有。

這一世的今晚，她剛剛初經人事，根本就承不住。

哪怕他許諾給她自由，哪怕她拿到了和離書，可是仍然沒有力氣立刻起身離開。

君慕嫣闔起眸子，前世今生的無數事情齊涌上心來。千頭萬緒，亂麻一般理不清楚。

不知不覺，她攥著和離書睡著了。

*

“叩叩叩，叩叩叩！”

“大小姐，你醒了嗎？”

“啾啾，啾啾啾，”

“唳！”

君慕嫣睜開惺忪的眸子，看著紅彤彤的寢帳和燭臺上快要燃盡的龍鳳喜燭，好半晌才記起了昨晚是自己跟那個男人的新婚夜。

新婚夜，就是一場新的噩夢！

“大小姐，你醒了沒有？我進去伺候了啊！”青蟬語氣有些著急，她遲遲等不到君慕嫣的回應，就推門走了進來。

房門一推就開了，并沒有從里面上門栓。

新房里似乎還有沒散去的曖昧味道，證實著昨夜發生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