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或者對此諱莫如深,而是另一種不知道該如何提及的復雜表情。
顧云翰已經接下顧家的產業許多年了,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性情輕佻的花花公子,這時面對一個小姑娘的問題,很快就想出了最體面的回答:“當然可以,我哥回不來,他肯定要來一趟。”
至于顧歸帆的身份,以及來這一趟的目的則是只字不提,是提前把有可能存在的尷尬給掐滅在了搖籃里。
容易勉強笑了一下,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尖,她已經提前預測到顧歸帆的冷遇了,等跟家里人一起進了顧家的宴會廳,向穿著一身喜氣唐裝的顧家老爺子賀完壽,便打算尋個由頭去外面。
可顧家老爺子卻是很和藹的問她:“聽說你跟歸帆那孩子在一所學校念書,那邊環境怎么樣?”
他年事已高,即便保養得當,也難掩兩鬢的斑白和面上的老態,笑起來的時候,眼角的褶皺很明顯。
容易想到自己家里的長輩,對老人總是能夠多些耐心,這時即便因為顧家冷待顧歸帆的緣故,對他略有微詞,也還是禮貌端正的說:“我們其實是同桌,一中環境挺好的,很適合學習。”
她等著顧老爺子多問幾句,好在見到顧歸帆時把家里人對他的關心轉述過去,可是老爺子說的點到為止,謂嘆一聲后就沒話了。
旁邊站著的顧家其他人看到這場面,連忙上前打圓場:“叔叔,您不要太掛心了,顧云霆哥在外忙工作是沒辦法的事,再說了,他做得都是積德的好事,就算回不來,也會派孩子過來的。”
這位親戚發揮了自己揣摩人心的本事,以為顧老爺子是在為大兒子一家沒人現身的事而難過,雖然大兒子一家總共就兩個人,其中一個還常年在國外。
顧家老爺子情緒低落的應了一聲,看起來沒什么說話的興致,礙于家里來了這么多人,今天又是個好日子,這才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。
容易知道接下來是大人的場合,她小聲跟父母說了幾句,然后便輕手輕腳的去到了院子里,是再在里面待下去的話就要窒息了。
容安安和容崢年紀比她小,剛好能跟顧家一位叔伯帶來的孩子玩到一起,見姐姐不像是要帶上他們,便沒跟著。
容易站在顧家裝點得喜氣洋洋的后花園里,接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覺得心情順暢了些。
院子里有兩棵高大繁茂的桂花樹,一陣微風襲來,空氣中便滿是桂花獨有的甜香氣息,她踩著步道上避不開的金燦燦小花,下意識將腳步邁得極輕,然后聽到了另一側傳來的煩躁話音。
容易聽力敏銳,一下子就辨別出說話之人的身份了,正是先前在顧老爺子身邊打圓場的顧家親戚,從別人對他的稱呼上看,應該是顧云霆的某位堂弟。
堂弟抱怨道:“真不知道顧云霆在搞什么,這么重要的日子就只打了個電話回來,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老爺子已經把家業交到二房顧云翰手里了,可他現在這樣,不是讓外人看笑話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