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炡一直擁著她，他感覺不到肉體的疼痛，因為他們的小季更痛。

此時，他心中悲涼！

他緩緩低頭看著桑漓，因為他知道，他說出那些話以后，他就不能再陪在她們身邊了。

或死，或殘廢……

這樣的他，怎么可能再去追求她，再去求她當他的妻子。

那就放手吧，放她離開！

沒有季炡，桑漓能帶著孩子們過得好好的，但是沒有小季，她這輩子都不會快樂……她也會永遠地恨他。

痛到極點時，心反而安定下來。

他眷戀地看著她的臉，他的聲音更是溫柔到極點：“不會有事！國外的專家團已經研究出一種新型治療方案，他們在骨髓庫里也找到了適合的骨髓……下個月就能手術。”

桑漓失神地看他：“真的？”

季炡輕摸她的臉，溫柔淺笑：“是真的！我保證……不會有事。”

眼淚，從桑漓眼角落下。

季炡傾身吻掉她的眼淚，他一直專注看她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，每一分每一秒向她告別……

……

桑漓離開后。

季炡單獨待了會兒，他站在落地窗前，靜靜看著外面黃了的梧桐枝葉……他在想，明年的這個時候他應該無法陪著桑漓，陪著小季了。

也許，他變成了一杯黃土。

他又想，他不要桑漓知道，他不要她傷心難過。

門被輕輕推開。

進來的是賀季棠，他站在門口看著落地窗前的人，他的聲音壓抑憤怒：“季炡你是瘋了嗎？你用這樣的方法救小季，你等于是在自殺！”

季炡沒有回頭，

他仍是看著窗外，半晌，他很平靜地說：“小季等不到那時候了，她必須盡快手術！賀師兄，你告訴我除了這樣……我還有什么選擇？我能讓桑漓抽掉全身一半的骨髓去救小季嗎？”

“我不能！”

“小季對我重要，但桑漓對我同樣重要，何況我還那么對不起她！”

……

季炡頓了下。

他手指握成拳，聲音放得很輕：“我知道你還喜歡她，她也曾經對你動過心的……”

賀季棠打斷了他：“怎么變大方了？”

季炡垂眸，很苦澀地笑。

片刻，他緩緩轉過身來，他看著賀季棠輕聲說：“從前我心中只有權勢，妻子跟孩子只是附屬品而已，我從未想過有一天，我會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孩子的命……失去一個再生就有了，不是嗎？”

“但小季是桑漓為我生的。”

“我很愛她。”